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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家血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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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家血統

張瑞樸必須死,他要死不了,等活著離開,死的就是我們了,別說動用檳城的人力,靠他自己就夠我們受的。而張瑞樸太狡猾也太無情,他就像每一個張家本部的那些人,對普通人的生死完全無所謂。

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只是為了張海俠,其他事件最好保持原來的走向:“既然你不選,那我就幫你選了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張瑞樸道,“你先讓他們出去。”

張海樓道:“想都別想。”

“小姑娘,他們連入張家的資格都沒有,有些秘密是不能聽的。”張瑞樸說。

張海俠緊了緊眉頭。

張家,什麽是張家,這個張家究竟有什麽秘密?

其實從他們接到刺殺張瑞樸的任務開始,張海俠就覺得奇怪了,他們姓張,張海琪姓張,而目標也是一個張,不光他們幾個姓張,就連跟張瑞樸走得很近的那幾個人,都是姓張的。

雖然張姓是中國大姓,但這麽多姓張的湊一起,未免也太巧合了。

但張海俠只能把疑惑放在心裏,作為一個聽從上級命令的特務,執行指令才是首要的。

“不用操心。”我懶得再跟張瑞樸周旋,自顧自的道,“前任族長死後的第三年,新任族長繼位,這位新族長無意中在某個村子,救了一個叫莫雲高的軍閥。”

張瑞樸沒有打斷我,垂眸思考。

“莫雲高感染過瘟疫,是族長用血液替他醫治,從那時起,他就一直在尋找族長,又發現張家人……”我頓了一下,改用“靈語”,“長生的秘密。”

張瑞樸擡眼看了看我,又註意到我身邊的兩個男人因我改口而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
“為了引族長現身,莫雲高不惜一切代價在各地制造瘟疫。”我又換回普通話,“甚至訓練殺手去抓捕張家人,並研究他們,甚至讓自己的手下吃張家人的肉,寄希望於通過這樣的方式,也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。”

張瑞樸的眼神變得淩冽:“這些都是從哪裏聽來的。”

我不答,繼續說:“莫雲高知道你也是張家人,所以在很早的時候,就陸續派人監視你,那個叫張海嬌的女孩子,就是他其中一個殺手,名叫白珠。”按照歷史的發展,張瑞樸會死在這個女殺手手裏。

“她殺不了我。”張瑞樸道,“我早就察覺到了。”

我搖頭:“莫雲高發明了一種毒藥,是專門針對張家人的特殊體質,一旦中毒,你會迅速衰老。”

“莫雲高,我知道這個人……”張瑞樸咬著後槽牙,無論他對張瑞桐當初的統治多不滿,又或者他殺了多少同胞,那也是內部權力鬥爭的結果。可一個外人,妄圖染指張家,他自然非常憤懣。

“如果張瑞桐沒死,這件事其實不會發生。”我道,“因為你們的原因,本部遭到重創,新任族長守門結束後徹底失蹤,流落外地的張家人被莫雲高追殺,現在的張家已經完全散了。”

張瑞樸的呼吸變得不勻,但到底身經百戰,很快平覆的心情:“你說的這些,究竟是誰告訴你的,張海琪?”

張海琪雖然出自本家,但既然她名字裏有個海,自然也達不到那個高度。

我提到的很多秘密,是連很多本家人都不知情的,更不用說遠離了權利中心的張海琪。

“聖嬰,血童,我比張海琪知道的更多。”我手裏已經拿好槍瞄準了他。

張瑞樸瞪大了眼睛,他沒有面對死亡的那種恐懼,只是對我所知感到駭然:“你到底是誰,張瑞桐在外的私生女?”聖嬰和血童,都是張家內部極力隱藏起來的醜聞,他和張瑞桐產生不可調停的裂痕,也跟這兩件事有關。

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我和張瑞桐有更為親密的關系,才能從他本人口中知道那些秘密,畢竟張瑞樸很肯定我和張啟山的血緣。

我道: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你的判斷也不算有錯,但我不是他的女兒,只能算後人,另外,那個被你們拋棄的‘聖嬰’,就是新任族長。”

張瑞樸的情緒終於崩潰了:“不可能,你在撒謊,他怎麽可能成為張家族長,他是私生子,血統骯臟,根本不配活著!”他清楚的知道我口中的聖嬰是誰,那個被揭穿身份,當做采血苦力的低賤孩童,好幾次都快要死在墓裏。

張瑞桐總是把那孩子帶在身邊。

張瑞樸幾次諫言,該殺了這個孩子的。

“如果你能再活200年,就會知道你口中的血統已經沒有意義了。”我按在扳機上的手指遲遲不敢用力,眼前這個歇斯底裏的男人於我完全沒有仇怨,哪怕我很清楚他今天必須死在這裏,卻還是下不去手。

我的眼睛被一只溫熱的掌心蓋住,耳邊傳來“噗”地一聲悶響,銀色的刀片從張瑞樸眉心飛了進去,從腦袋後面出來,當場斃命。

“好了,把槍收起來吧。”張海樓松開捂住我眼睛的手,輕輕對我說。

我回頭看了看,張瑞樸的表情還停留在死前的不甘與憤怒中,流淌而下的血痕仿佛將他的臉分割成了兩半。

“你先出去,剩下的交給我們處理。”張海樓語氣溫柔地對我說,“那兒還有一個,他像是沒什麽話想跟你聊,我就直接給他痛快的。”

我點了點頭,看向那個早就醒了,卻全程不發一言的青年,他的臉比起張瑞樸年輕太多了,我判斷不了真實年紀。

可他剛才聽到了那麽多秘密,不管他是誰,都不能留。

殺人對我來說還是很有心裏負擔,這種事,只能交給張海樓。

遲遲不開口的張家青年突然對我道:“小姑娘當真是族長的後人?”

我不想理會,這些老張家的前輩們有多精明,我是有耳聞的。

張海樓已經在舔/弄嘴裏的刀片了。

“我叫張瑞林,可以替這位小兄弟治療腿疾。”青年道。

“少騙人,你之前摸他腰的時候直搖頭呢。”張海樓鼓著腮幫子,準備噴刀片。

“等等!”我捏著張海樓的臉阻止他殺人,“你叫什麽?”

“張瑞林。”青年看著我道,“小姑娘對本家了如指掌,我相信你跟族長確實有關系,我不是張瑞樸的人,我潛伏在他身邊,也想找機會為族長報仇。”

張海樓和張海俠明顯存疑,我卻已經上前為他松綁。

“小玥,你不能看他長得俊些,就聽信一面之詞。”張海樓過來攔住我。

張家不會出現重名,特別是瑞字輩,以“木”結尾,是權利中心最具有影響力的張家人。我不認識張瑞林,也沒見過他,但我知道他是誰。

200年後的張家,有四個僅存的本家人,張瑞林就是其中之一,據說快400歲了,身體已經有了衰老的征兆,但一些重大的場合,他仍然要出席,算是某種精神象征。

這個人的生平沒有出現在盤花海礁的案宗裏,說明他和此案完全無關,但他活了那麽久,還能順應時代的發展與潮流更疊,至少說明他不是個默守陳規的人。

我對張海樓道:“他說能幫海俠治腿,可以試試。”

“別聽他的。”張海樓把我拉到一邊,“這個人有什麽本事,先讓他自己說。”

張瑞林道:“之前不行,是因為張瑞樸肯定不會拿出那味藥給小兄弟使用,如今張瑞樸已死,我就有機會一試。”

“什麽藥?”張海樓問。

“你還不是張家人,說了你也不懂。”張瑞林道,“總之,你這位小兄弟的腿並非完全無救,至少,我能保證他可以重新站起來。”

張海樓吸了一口氣,他觀察著張瑞林,想要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找到說謊的證據,在這方面,他絕對不會看走眼。

可張瑞林至始至終都很平靜,他找不到絲毫漏洞。

張海樓把捆綁的繩子解開,張瑞林還不能動,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占據主導,因為他真的很想看到張海俠再站起來的樣子:“你不要騙我,否則我還是會殺了你。”

“海樓,你過來。”張海俠呵止住了他此刻的沖動,“我們先出去。”

我們暫時退出了房間,張海樓有些煩躁,他確定不了對方是否在撒謊,可又非常想要賭一次。比起張海樓的激動,張海俠就顯得十分淡定了,事實上,他對我剛才有關瘟疫的來龍去脈更感興趣。

“玥,你認識那個人嗎?”張海俠問道,見我猶豫,又道,“我換個說話,你相信他嗎?”

我重重點頭。

“好。”張海俠說,“你們在外面等我,我進去和他談。”在這三個人裏,他覺得自己更適合跟張瑞林交涉。

幾分鐘後,張海俠出來了:“我和張先生已經達成協議,他帶我們進入張瑞樸的莊園,那裏有專門的醫療室,裏面也有玥提到的,X光機。”

我眼睛一亮。

張海樓道:“你們都聊了什麽?”

“無非是一些套話和試探,他的確一直潛藏在張瑞樸身邊,只是苦於沒有機會。”張海俠看向我說,“你剛才對張瑞樸講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,瘟疫的來源,是一個叫莫雲高的軍閥幹的?”

知道他們肯定會問,我說:“都是真的。”但如果他們問張家的事,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全盤托出。

“莫雲高是哪裏人?”張海俠問我。

我想了想,檔案裏好像並沒有提到這個人的籍貫,他是被別的軍閥擊潰後逃至桂西,也就是廣西一帶,後來大本營一直在那裏,直到張啟山帶兵前去圍剿。

張海俠觀察了我一會兒,又換了個問法:“莫雲高現在在什麽地方?”

我吸了一口氣:“張海俠,你是在,試探我嗎?”

他一怔:“抱歉,我沒有想要試探你。”張海俠雖然沒這麽想,可他習慣了用一些技巧去了解一個人的想法和意圖,即使和我交談,也下意識的這麽做了。

“沒有關系,你們剛才聽了我說的那些,有想法是很正常的,可我還沒準備好究竟要不要告訴你們全部。”我頓了頓,“但有關莫雲高的事,全是真的,我不知道他是哪裏人,但我知道,他現在在廣西桂西一代,具體位置,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
張海俠和張海樓看了看對方。

張海俠說:“那就對上了,三年前,我們調查盤花海礁附近的瘟疫船,船上的士兵大多都是桂西口音,看來就是你說的,莫雲高的人了。”他還想問下去,這個張家族長到底是什麽不得了的人物,值得一個軍閥為了他大動幹戈。

可張海俠知道我大概會拒絕回答,而且,他已經基本上能通過我和張瑞樸的對話猜到,在他們這些姓張的人的背後,原本有一個龐大的家族,可這個家族如今沒了。

想通這點,他便明白廈門停餉的原因,而且發去的電報都石沈大海,海事衙門裏的那些人,他記得很多也姓張,應該都是所謂的“張家人”吧,他們是不是都遇難了?

張海俠有些擔心幹娘的安危,他看向張海樓,從彼此的眼神裏,他們明白對方臉上的憂色意味著什麽。

太陽下山後,我囑咐他們要馬上將張瑞樸的屍體焚燒,千萬別直接扔海裏,我知道本家的人死後七天內必會起屍,怕他變水鬼。

處理完所有的事,我才慢慢地清點帶來的東西,除了槍械和子彈,還有為各種電子機器充電用的小功能發電器,手搖和太陽能兩用款。

藥品和食物本來是打算留給張海樓和張海俠的,現在我也不走了,便將吃的分成了三份,將銀元和金幣也分了一些出來。

說實話,銀元的價值在這個時代可能不算什麽,但在我的世界,它們就是古董,一枚價值就五位數了,甚至還有六位數的,張日山準備了這麽多,真實下了血本。

我有點舍不得用。

張海樓還在跟張瑞林東拉西扯,總覺得對方不安好心,可又找不到證據。

我站在陽臺眺望金燦燦的海面,或許是離碼頭比較近的緣故,比起16年前在張海琪的住所,這裏的海要熱鬧一些。

不過由於瘟疫肆虐,很多大船都不停靠碼頭,海面上便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船只,那些都是將乘客運往游輪的駁舟。

“你以前也這樣,經常朝著大海發呆,我和海俠一直覺得,你是美人魚變的。”張海樓走到我身邊,手裏拿著張海俠剩下的半個芝士面包。

他洗了澡,身上和頭發都濕漉漉的。

“好吃嗎?”我問。

張海樓沒有回答,突然把臉湊過來:“你這會兒,還是20歲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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